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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七輪選拔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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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音掐指算了三遍,才算清楚明天是第七次選拔了,唉,這古代選妃真是太繁瑣,人也仿佛在這一次次的選妃過程中變的更加成熟了。

第二天,剩餘的四十九人被帶到仁壽宮,秀女們穿同樣的衣服,戴著同樣的首飾,這可真是考驗顏值的時候了,不過這關其實更多的是憑借運氣,因為這關由皇太後周氏主持,周太後就是個老太太,眼光當然與年輕人不同。

張音等眾秀女先叩拜周太後,等到周太後身邊的太監叫起來,然後才能起來,仁壽宮的大廳很寬闊,秀女們站成五排,張音因為身量比較高,所以站在最後一排。

周太後由太監扶著,在秀女中走動、查看。

孫瓊玉長的光彩照人,是眾人中最漂亮的,果然,周太後也是第一眼就被這個姑娘吸引住目光了,她走到孫瓊玉面前,慈祥的問道:“你叫什麽,是哪裏人啊,平日在家做些什麽?”

孫瓊玉行了禮,微微低著頭,細細的聲音回答道:“回太後娘娘,民女孫瓊玉,是順天府人士,家父是百戶長,民女在家平日都跟著姊妹做做女工,偶爾也會讀《女四書》。”

周太後滿意的點頭:“是個謙遜的好姑娘,那日賞花會,我聽著你彈琴,甚好、甚好,想必太子以後有你做伴,也不寂寞!”

孫瓊玉臉上染上紅雲,她含羞帶怯地說:“太後娘娘,您過獎了。”

周太後看了身邊的太監一眼,太監馬上心領神會的拿出一根玉如意遞給了孫瓊玉,孫瓊玉呼吸頓住,心情激動的接住了玉如意,張音看到出她在努力保持平靜,但她握著玉如意的手仍然在微微顫抖。

三個名額已經用掉一個,剩下的秀女們都安靜的連呼吸仿佛都不存在,周太後又問了幾名秀女,萬牡丹忍不住出聲了,“太後,我是牡丹啊,小時候常常進宮陪姑媽,您還給我點心吃呢!”

萬喜發達了,萬牡丹才出生,從小養的驕縱任性的,仗著萬貴妃的勢,從來沒人敢為難萬牡丹,萬牡丹見過了姑媽對太後的不以為然的態度,她甚至都沒有把周太後放在眼裏,因此,才出現了現在這一幕。

周太後忌憚萬貴妃,本來不欲給她玉如意,但心腹太監在她耳邊私語一番,她嘆了一口氣,勉強笑道:“牡丹也長成大姑娘了,比小時候更好看了。”

萬牡丹表情得意,說:“昨天給姑媽請安,姑媽說波斯國進宮了一只漂亮的獅子貓,姑媽還說太後您老人家最喜歡獅子貓了,等會兒就給您送來。”

宮中的貢品首先都是先送給萬貴妃挑選的,然後才輪到太後,最後才是其他的皇子嬪妃,萬牡丹的話中含義就是你太後沒有我姑媽在皇帝面前有地位。周太後心中怒火燃燒,但她表情依然平靜,經歷了土木堡事變,這點小事算什麽,周太後示意太監拿了一根玉如意給萬牡丹。

萬牡丹喜滋滋的結果玉如意,得意的用目光巡視眾秀女,下巴仰的高高的,好像此刻她就是皇後一般。

張音與張玳玳站在一處,太後終於走到她們面前,張音屈膝到了萬福,大方介紹自己:“民女張音,河間府人士,家父在國子監讀書。”張玳玳隨後說:“民女張玳玳,也是河間府人士,家父是秀才。”

周太後細細打量她們,對侍女說道:“你們看,她們兩個是不是長得有些相像?”

侍女看了一眼,笑道:“是啊,她們的眼睛和嘴巴真相,又姓張,又來自河間府,可能是遠親呢。”

張玳玳嬌憨的笑道:“太後,您真是火眼金睛,我和張音姐姐是出了五服的同族姊妹,又是一道上京參選的。”

她嘰嘰喳喳的說著話,周太後也不嫌煩,反而覺得她率真可愛,是不是佑樘弄錯了,他說的張姑娘是張玳玳而不是張音,畢竟比外貌張玳玳更勝一籌,更何況,張玳玳嬌憨可愛,單純的很,這樣的姑娘更討人喜歡,反觀張音,脊背挺直,緊緊抿著嘴巴,下顎棱角分明,看舉止面相,是個強勢不屈的人,後妃柔順是第一要求,張音其實並不太合適,周太後心中猶豫,卻也不想逆了孫子的意,朱佑樘從小幾乎是苦水中泡大的,好不容易他有意中人,自己當然要滿足孫子,最後她終於還是把最後一根玉如意交給了張音。

玳玳高興地說:“恭喜姐姐!”,周太後見她不為自己沒有中選難過,反而真心祝福張音,更加欣賞她。

張音偷偷地瞟了一眼趙盼盼,卻發現趙盼盼神色自然,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不會中選一樣,她不禁有些納悶。

張音、孫瓊玉、萬牡丹現在就相當於朱佑樘的準嬪妃了,最後的皇後就在她們三個人中產生,剩下的兩人沒有意外的話,就是太子妾室了,也是未來的皇妃,眾秀女羨慕的對象了。

今日就是張玳玳等落選秀女離宮的日子,張音依依不舍的對她說:“玳玳,你先別急著離開京城,在多住些日子,可能我們還有機會見面。”

玳玳說:“嗯,姐姐以後就是太子嬪妃了,還是要回家出嫁的,我等姐姐正式嫁給太子後再回家。”

兩人約好了日後再見,又敘別了很久,有宮女過來催促了,張玳玳才離開了宮裏。張音等三人仍然住在儲秀宮,只不過環境更加的好了,每人單獨住一間大屋子,並且有了宮女伺候。

萬牡丹就住在張音隔壁,秀女們都出宮了,少了很多奉承她的人,萬牡丹也覺得日子無聊,常常來找張音、孫瓊玉說說話,這日天氣不錯,張音與孫瓊玉約著去儲秀宮的小花園裏坐坐,孫瓊玉在繡花,張音隨便拿著一本書看著,兩人間或閑聊幾句。

萬牡丹一陣風似的跑來,氣呼呼的說:“陛下新封了個婕妤,你們知道嗎?”她時常去萬貴妃的承乾宮玩,因此消息也更加靈通。張音與孫瓊玉都搖頭表示不知道。

萬牡丹恨恨的說:“陛下的新婕妤名字叫趙盼盼,跟咱們一道參選太子妃呢,沒想到她倒是個有本事的,竟然給她爬上了陛下的龍床,這下子,以後我們見她都要叫一聲母妃了,呸!”

萬牡丹真是丈二燭臺照別人照不了自己,萬貞兒都能做皇貴妃,年輕貌美的趙盼盼怎麽就不能當婕妤了,她只是參選太子妃,又不是真正的太子嬪妃,並沒有人會議論什麽的。

孫瓊玉斯斯文文的說:“牡丹,趙婕妤長得討陛下喜歡,陛下就封她做婕妤,這並沒有什麽啊。”

張音暗笑,也附和道:“瓊玉姐姐說得對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整個天下都是陛下的,更何況一個趙盼盼呢!”

萬牡丹跺跺腳,皺眉道:“你們不懂,我姑媽跟著陛下受過那麽多苦才有今天,憑什麽那些女人能輕易得到陛下的賞賜!”

張音與孫瓊玉無奈對視一眼,孫瓊玉接著說:“牡丹,剛才貴妃娘娘派內侍過來傳話,叫你去一趟承乾宮,你要不先去承乾宮看看?”

“姑媽叫我?”萬牡丹挑眉,然後風風火火的去承乾宮了。

張音笑道:“這朵牡丹真是心直口快的呆子。”

孫瓊玉笑著接過話頭:“肯定會得罪人啊!”

就在兩人說了這話後沒幾日,萬牡丹竟然被遣送回家了,當然也不再有機會與張音二人爭奪太子妃之位了。

服侍張音的宮女巧兒偷偷告訴張音,說:“聽說萬姑娘是得罪了陛下的新婕妤。”事情是這樣的,萬牡丹在禦花園游玩,趙婕妤也在禦花園游玩,趙婕妤的狗沖撞了萬牡丹,萬牡丹一腳竟然踢死了趙婕妤的狗,還罵趙婕妤勾引陛下,狐媚惑主,趙婕妤被氣的一病不起。本來憑著萬貴妃在後宮的地位,這事也就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了,怎麽知道,這個事情竟然在宮裏宮外沸沸揚揚的傳開了,都說萬家教女無方,萬牡丹沒有後妃之德,禦史們紛紛上書要把萬牡丹打入冷宮。

萬牡丹父親萬喜慌慌張張的進宮求萬貴妃,萬貴妃跟朱見深吹了枕頭風,於是,這個事情就以秀女犯錯,遣送回家草草了結,,張音三人身份還只是秀女,並不是太子嬪妃。

現在競爭太子嬪妃的就只有張音與孫瓊玉了,兩人住在隔壁,每次見面都倍感尷尬,孫瓊玉索性就直說了,“我與妹妹難得有緣分走到這個地步,我早已知道太子心悅妹妹,因此,瓊玉沒有與妹妹相爭的心。”

張音大驚,難道太子與她的事情竟然這麽多人知道麽。

孫瓊玉微微笑道:“上次妹妹被李姑娘陷害,太子殿下那樣為妹妹奔走,找尋證據,太子殿下的眼神那麽關切,那時候瓊玉就知道了。”

張音有些不好意思,說:“可是誰是太子妃最終是要由陛下決定的。”

“這個我就不知道了,可能看天意,也可能看太子的努力吧,妹妹,我真羨慕你,咱們走到這一步,在往上一點點就是一人之上,萬人之下的位置了,瓊玉心中其實也很想做太子妃,做皇後,但人各有命,太子心中的太子妃就是妹妹,就算瓊玉占著那個位置,也不會幸福的。”孫瓊玉坦然的說著她的想法。

張音重新認識了這個少女,她也懂得取舍,也值得更好的人。

☆、訴衷情

孫瓊玉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,她願意屈居張音之下,只做個普通嬪妃。張音卻不知該怎麽回答她。其實她內心深處是不想與孫瓊玉共事一夫的,朱佑樘,他憑什麽要一次娶兩個老婆。於是,張音說:“瓊玉姐姐既然已經知道太子的心意,為何不退出選妃,另擇良人嫁娶,姐姐溫良賢淑、品貌俱佳,區區一個太子選侍的位置太委屈姐姐了。”

孫瓊玉道:“這個不是我所能決定的,太子殿下決定是只挑一個太子妃,另一個賜金還家,還是兩個都留著做嬪妃。”

孫瓊玉長於天子腳下,自然見多是過,她見張音還是不解,就繼續解釋道:“你有所不知,咱們剩下的人不是所有的都要成為太子嬪妃的,這取決於皇上、太子的意思,先挑選出一個太子妃來,剩下的秀女,如果太子喜歡可以留下,太子不喜歡,就賜金還家,另嫁良人。有過這樣的先例,不過,大部分選到最後的秀女都留下來做了嬪妃。”

古代男人大多都是三妻四妾,更何況富有天下的皇帝、太子,張音咬唇不語。

孫瓊玉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了,勸解道:“妹妹不可太過貪心,不說皇家,就是普通的人家,比如說我父親,才是一個小小的百戶呢,光妾室就有三個,我母親整日裏受那些小妾的閑氣,不到四十歲就有了白發,唉!”

“姐姐,你……”張音不知該如何安慰她。

孫瓊玉突然又笑道:“說這些喪氣的話做什麽,我看太子殿下對妹妹一片真心,妹妹以後定能過得很好的。”

張音回屋後,寫了一封信讓巧兒交給李女官,巧兒並不是普通的宮女,她是太子特意安排在張音身邊的。

晚上的時候,張音借口身體不舒服,早早的躺下了,大約醜時,她就醒來,穿好衣服,也不點燈,推開精致的雕花木窗,月華傾瀉而至,張音探頭望去,明月在天,清風吹葉,烏雀呱呱叫,她情不自禁的念道:“秋風清,秋風明;落葉聚還散,寒鴉棲覆驚。相思相見知何日,此時此夜難為情。”

朱佑樘按約出現在窗邊,他笑道:“多日不見了,原來你也對我有相思之情。”他話語重重的落在二字上。

張音也不扭捏,微微擡頭,說道:“是,我想你啦!”

朱佑樘本來只是逗她玩玩,沒想到到她一點也不害羞,當下便有些無趣,說:“張小姐可以請我去喝杯茶嗎?”

“茶沒有,只有清水一杯。”她轉身給朱佑樘倒了一杯水。

朱佑樘手撐著窗欞,一躍而入,進了屋子,張音再轉過頭來,朱佑樘就站在她身邊。

他的翻窗的動作很快,張音嘲笑他:“果然是半夜了,不走正門,偏要翻窗子。”

朱佑樘接過茶水,一飲而盡,兩人相對而坐,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朱佑樘先開口道:“過兩日,父皇便會從你與孫小姐之間擇取一位太子妃了。”

張音默默地“哦”一聲。

朱佑樘又說:“這是我唯一不能控制的事情了,皇祖母疼愛我,願意達成我的心願,可是,父皇與我隔閡早已如同深淵一般,加之萬貴妃的諂媚,可能你未必能成為太子妃,我答應你,就算你是太子選侍,我也一樣疼愛你,行不行?”

張音低頭默默思量,朱佑樘的保證她並不敢全信,她學過歷史,朱佑樘是一位明君,弘治中興就是他的功績,這樣一位未來的明君,必定的理智的,如果她做了太子選侍,那麽就一輩子都是侍妾,孫瓊玉為謹小慎微,識實務,會穩穩的占據皇後的位置,而她,將是每天向主母請安的侍妾。

想到這裏,張音問道:“是否皇上已經有意向聘孫瓊玉為太子妃?”

朱佑樘回答:“皇祖母十分喜愛孫瓊玉,她向陛下建言,孫瓊玉為太子妃,你為太子選侍。皇祖母對你印象不太好,之前我極力懇求,才選的你,但是在太子妃上,她堅決反對,父皇對這事無可無不可的。”

人都是自私的,張音並不想做個侍妾,每日活在太子妃的陰影下,於是,她又問道:“現在是你沒辦法做主,那麽,等你日後成為皇帝,會封我做皇後嗎?”

朱佑樘眼裏閃著猶豫的光芒,很久過去,他才艱難地說:“不會,只是孫瓊玉不犯十惡大罪,我是不會廢後的。”

張音了然,“你看,日後你還是要做明君的,不論前朝,不論後宮,都要做到無損私德,我想你日後定能守護好這個國家,名垂青史。”

朱佑樘嘆息一聲,“說句大不孝的話,父皇寵信宦官奸妃,導致朝綱敗壞,民不聊生,眼見昔日太~祖、成祖造就的豐功偉業在父皇手中日漸消失,我作為朱家子孫,夙夜難眠。阿音,你願不願意留在宮裏陪我,看我怎樣把這個千倉百孔的國家治理成為一個國泰民安的盛世?”

張音幽幽嘆了口氣,說道:“可惜,到那時候站在你身邊,與你一道接受萬民朝拜、共享盛世的人只會是孫瓊玉,我不過是默默待在宮廷一角的螻蟻,不會有人記得我的名字。”

“阿音,自你進宮,我處處為你著想,擔心你思鄉,給你送家鄉的食物,擔心你沒有銀錢,在宮裏日子難過,我讓人給你送銀票,還有萬牡丹的事情,我不惜得罪萬貴妃,我的付出,你難道一點沒有感覺嗎?”

張音承認,朱佑樘確實對她很好,可是她還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,她就是不願意做選侍,她內心當然是想做太子妃,然後做皇後的,朱佑樘的人品得到了歷史的背書的,做他的皇後比做朱見深的皇後舒服多了,也許以後她會年老失寵,但作為皇後,地位穩固,日子也不會壞到哪裏去。但是作為一般的妃子,誰也不能保證朱佑樘一輩子愛她,那失寵了,日子就難過了,既無地位又無寵愛,那幹脆找根繩子上吊算了。

張音說:“孫瓊玉姐姐品貌雙全,以後定能與太子你琴瑟和諧的。至於我,還是不要做你的嬪妃了。”

朱佑樘煩躁的罵了一聲,他緊緊抱住張音,想要去親她,張音掙紮著要推開他,但男女力氣懸殊,張音的手在桌子上摸索,摸到一個花瓶,心一橫,把花瓶砸到了朱佑樘頭上,朱佑樘突然就像沒有了力氣一樣倒在地上。

張音嚇壞了,但好在她還有理智,沒有大聲叫嚷,不然引得別人來了,她就沒命了。

她砸花瓶的力氣並不大,而且朱佑樘頭上也沒有傷口,怎麽突然就昏迷不醒了。張音搖晃朱佑樘的身體,小聲的叫道:“太子、太子,你快點醒醒!”

朱佑樘仍然沒有反應,想起之前他也裝死戲弄過她,張音覺得這次他也是同上次一樣。

她把食指放在朱佑樘鼻子邊,剛開始還有微弱的氣息,然而幾分鐘過去氣息漸漸若有若無,再看他的臉色也變得慘白,張音用手摸摸他的頭,黏糊的液體站上她的手,她湊到眼前仔細地看,竟然是朱佑樘的血,他的頭被花瓶砸破了。

張音想起朱佑樘對自己的好,心中悵然,淚水流了下來,她哭泣道:“太子,你別死啊,你死了我怎麽辦?我願意嫁給你的,嗚嗚嗚嗚……”

她趴在朱佑樘的胸上哭泣起來,朱佑樘聽她哭得這麽傷心,睜開眼睛,雙手環住張音,輕輕地笑出聲音來。

張音一把推開他,氣憤道:“你又騙我!”

朱佑樘坐了起來,含笑道:“我自小身體羸弱,正覺寺主持大師曾教我一些內功,因此比常人屏息時間要長。”

“無賴!”張音氣得用手直捶他。

“啊呀!”朱佑樘捂著胸口,皺眉,“我真的受了傷,雖然並不致死,但是和死也沒什麽分別,既然你不肯讓我死了,那麽我就不死了。”他抓住張音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,深情地說:“我還要保護你呢!”

張音低著頭,吶吶的說:“可我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啊。”

朱佑樘打斷她的話語,繼續說:“我也不知道為什麽,我第一次看見你,就覺得你與眾不同,誰知道上天偏偏讓我遇見你,越見你,我就越想,越想你,我就越難忘記,我朱佑樘貴為大明太子,想不到卻被你這個小小女子玩弄於鼓掌之中,越想見你就越見不到你,越想忘了你,可是怎麽都忘不了。”

張音弱弱的分辨:“我沒有玩弄你,你卻是兩次裝死騙我。”

朱佑樘吻了吻她的手心,看著她的眼睛,說:“我也沒有玩弄你,你是我命中的克星,一見難忘,再見傾情,三見幾乎連命都沒有了。”

朱佑樘的一席話讓張音心神蕩漾,她的掌心似乎還留著他嘴唇的溫度,她怔怔著看著他,已然忘了今夕何夕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鑒於有男同胞在看,我總是不好意思寫,每次都是點到為止。。。憂傷

☆、萬貴妃的陰謀

最近後宮有些不太平,朱見深新封的趙婕妤嫵媚動人,歌舞俱佳,又會做人,不但得到皇帝的寵愛,就是宮女太監們也私下議論趙婕妤溫柔賢淑。寬待下人,比承乾宮某位要好的多。朱見深也十分喜愛趙盼盼,不過才半個月,就又進封她為九嬪之一的修容,宮裏人人見了都要尊稱一聲“修容娘娘”。萬貴妃本來以為朱見深也就是圖新鮮,過一陣子就丟開手了,沒想到這個趙修容還挺有本事,朱見深一連半個月都在她的宮中,連萬貴妃也少見了。

萬貴妃氣的開始砸承乾宮的名貴瓷器,侍女蕓兒勸道:“娘娘,不必生氣,娘娘追隨陛下這幾十年,陛下身邊來來去去多少女人,可是陛下心中只有娘娘的,其他人那都是貪圖新鮮,邵妃生了三個皇子,可是見到娘娘一樣要下跪,陛下對她們是沒有什麽情意的。”

萬貴妃嘆了口氣,幽幽的說:“這個道理本宮何嘗不知道,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,我也老了,不能伺候陛下了,陛下找些年輕的小姑娘,這本來也沒什麽,可我心中就是憤怒、難過。”

蕓兒含蓄的說:“從去年泰山地震後,娘娘的身體越發不好了,總是生病,禦醫叮囑娘娘不能多思多慮啊。”

泰山地震後,太子朱佑樘地位穩固,再也動不得了,萬貴妃想到日後紀妃母憑子貴被追封為皇後,她心裏就氣悶,她憤怒的說:“都怪我大郎死得早,不然哪有朱佑樘什麽事情,蕓兒,邵妃這些日子沒來請安了吧?”

蕓兒了然這是邵妃又要倒黴了,她回答:“邵宸妃進來跟長陽宮的趙修容走的近呢。”

萬貴妃咬牙道:“邵妃這個賤人,當初要不是本宮心慈,她能生下三子!”

蕓兒感到一陣寒意,萬貴妃的手段她也見識過,粗暴直接,也許別的妃子之間心機手段,萬貴妃完全不用,凡是朱見深寵幸過的妃子,事後一律給避子藥,有妃子耍小心機,沒有喝藥,那更慘,等她們肚子挺起來後,萬貴妃直接派心腹太監去給她們灌墮胎藥,不知多少個小孩子被打了下來,妃子們到朱見深面前哭訴,朱見深一概不管,言官彈劾萬貴妃,然而後來這言官也被貶到嶺南去,從此無人敢管萬貴妃的事情,萬貴妃也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,知道六歲的朱佑樘橫空出世,打破這個局面,萬貴妃的允許下,後宮才慢慢開始有小孩出生。

萬貴妃看著手上精美異常的護甲,輕笑道:“如今太子即將大婚,地位穩固,按成祖留下來的遺訓,朱佑杬,朱佑棆,朱佑枟也該封王就藩了。”

一招致命,藩王一旦就藩,此生幾乎再也不能回京城了,天子不詔而返國者,廢為庶人。重者以謀反論罪。邵妃最看重她的三個兒子,母子分離,天各一方,這幾乎等同於要了她一條命。

晚上的時候,朱見深過來看望萬貴妃,“聽說侍長最近不思飲食,朕甚為擔憂啊!”

萬貴妃坐在梳妝鏡前,由著太監梳著頭發,她從鏡子中看了朱見深一眼,嗤笑:“哎呦,難為陛下還記得我啊,只聽新人笑,不聞舊人哭,哼!”

朱見深也不在乎這些酸話,他神采奕奕,精神極好,走起路來像個年輕人一樣,他春風滿面,說道:“侍長,梁芳這廝進來給朕進貢了新的紅丸,朕用著比以前的效果更好,精力旺盛,生龍活虎啊,看來佑樘又要添弟弟了!”

萬貴妃勉勉強強的說:“恭喜陛下了,陛下怕是已經忘了我的大郎吧!”

朱見深接過太監手上的梳子,替萬貴妃梳頭,小太監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,朱見深邊梳頭發,邊說:“侍長今天難道吃火藥了?朕心中只有侍長一人,其他的人朕從未放在眼中,侍長跟了朕這麽多年,難道還不了解朕嗎,這些年,侍長要做的事情,只要朕能做到的都給侍長做了。”

萬貴妃默然不語,朱見深舉手發誓:“朕對侍長的心天地可鑒,如若不然,朕願意下阿鼻地獄,永世不能超脫。”

這個誓言可謂極其重了,萬貴妃見好就收,她挑起自己的一縷頭發,說道:“陛下,你瞧,臣妾的頭發都白了大半呢,臣妾永遠都相信陛下,只是臣妾已經五十多歲了,這在民間也是做祖母的年紀了,自去年開始,身體越發多病,可能陪伴不了陛下多久了。”

每次只要萬貴妃一說這種話,朱見深就心軟了,任由她提要求,萬貴妃說:“陛下,太子將要成婚,為了國家的安寧,那些年紀大些的皇子們該要封王就藩了吧?佑杬,佑棆,佑枟也漸漸大了,他們三個一母同胞,還是要早些就藩才好!”

朱見深的身體頭腦已經被丹藥紅丸侵蝕,他也不想想,邵妃的三個孩子最大也才十歲,點頭說:“正該如此,等太子大婚後,就給他們封王,早早的去藩地當個閑王對他們也好,侍長提醒的對。”

萬貴妃黯然說:“自從趙氏封為修容後,我還沒見過她呢,也怪我自己不是皇後,沒資格讓她們過來請安。”

朱見深說:“你又多想了不是,趙氏新入宮,環境不太熟悉,也不敢隨處逛逛,邵氏卻是挺關心她的,兩人關系不錯,明日我讓她們一道過來陪陪你吧,你與家裏人不親近,也沒個親姐妹說說話,我看邵氏和趙氏都是脾氣好的人,陪你聊聊天,你心情也能好點。”

萬貴妃笑道:“那麽多謝陛下了,臣妾明日備好酒席,恭候兩位妹妹大駕呢!”

這時,有個小太監從門外探進來頭,朱見深見了,馬上起身,對萬貴妃說:“侍長,朕還有點奏折沒看完呢,就先去了,侍長好好休息,養好身體,朕明天再來看侍長。”話音剛落,整個人已經走出門外,萬貴妃阻止話語一句都沒有說出來。

蕓兒給太監使眼色,過了好一會兒太監過來回報:“陛下往長陽宮去了,長陽宮有咱們宮的內線,據內線說,陛下答應了趙修容今晚上過來看她跳舞唱歌。”

“跳舞唱歌?”萬貴妃冷笑,趙氏今日就讓你舒服的過一晚上,明日且看本宮的手段,想到明日的一場好戲,萬貴妃“呵呵”的笑了起來。

次日吃罷早飯,邵妃與趙盼盼就結伴來到了承乾宮,一路上,邵妃憂心忡忡,趙盼盼笑道:“姐姐,不必擔心呢,如今太子地位穩固,貴妃娘娘年事已高,又沒有子嗣傍身,你怕她什麽?”

邵妃低聲說:“妹妹你初來乍到,有所不知,陛下離不開貴妃,不管貴妃做什麽,從未見陛下責罰過,我有時候想就是貴妃打死我們,陛下也不會管的,唉!”

趙盼盼咂舌:“不會吧,朝廷的那些文官們不管嗎?”趙盼盼雖然是很有心計的人,但畢竟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,見識有限,加之她入宮後,朱見深又寵愛她,眾人也都捧著她,把她的心捧大了,她便有些輕視萬貴妃,一個年老色衰的老婦,又沒個兒子傍身,陛下早該丟她進冷宮,幹嘛還霸占的皇貴妃的位置不放。兩人來到承乾宮,萬貴妃很快讓人請她們進去,邵妃謙卑趴在在地上給萬貴妃請安:“臣妾邵氏給皇貴妃娘娘請安了。”

趙盼盼只好學著邵妃的樣子不情不願的給萬貴妃請安。

萬貴妃笑道:“蕓兒快扶兩位娘娘起來,咱們一同伺候陛下,都是一家子姐妹,以後可別這麽見外了。趙氏,你過來我看看,陛下常在我面前誇你呢!”她用頭上拔下一根金鑲玉的簪子,插到了趙氏頭上,笑道:“趙氏,陛下喜歡你,你也要掙點氣,咱們宮中好久沒有小孩子出生了,就等著你的皇子出生呢!”

趙盼盼摸著頭上地簪子,看著和藹的萬貴妃,也高興起來,“謝謝娘娘,盼盼很喜歡這個簪子。”

邵妃在一邊賠笑道:“娘娘的東西自然是好的,妹妹是個有福氣的人。”

萬貴妃看來邵妃一眼,假裝抱怨道:“宸妃,好久沒見佑杬三兄弟了,你也不把他們帶過來玩玩。”

邵妃連忙說:“他們太小了,調皮得很,怕吵到娘娘了。”

“那怎麽會,”萬貴妃笑道:“我最喜歡小孩子,宸妃,我還有恭喜你呢,陛下昨日跟我說,等咱們太子殿下大婚後,就給他們三個封王呢,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!”

邵妃大驚,失言道:“怎麽會,佑杬他們還小呢,陛下不會這樣的。”

萬貴妃憐憫看了她一眼,說道:“太~祖,成祖定的規矩誰敢不遵守,等他們封了王後就該離開京城去藩地了,宸妃,這段日子你要多陪陪皇子們,不然日後母子相見那可就難了喲!”

邵妃大兒子才十歲,剩下兩個年紀更小,想到不久後,將去藩地,母子再也不能相見,她頭腦一陣眩暈,她一下子跪在地上,匍匐在萬貴妃腳下,哀求道:“娘娘,陛下一向最聽你的話了,你幫我求求陛下吧,孩子們都還小啊,等再過幾年再去吧。”

萬貴妃笑道:“前朝的事情,我怎麽能參與呢,趙氏,你扶著宸妃離開吧,本宮累了,要休息了,蕓兒,送客!”

趙盼盼見識到萬貴妃的手段,心中恐懼,在蕓兒的催促下,才回過神來,她扶著邵妃走出來承乾宮,聽著邵妃哀哀地哭泣聲,她突然有些後悔入宮了,她悔恨自己貪慕虛榮,與太子達成約定,她指證李秀玉,換取她進宮做婕妤,太子果然心狠,他其實早就知道是她陷害張音,但他不動聲色,讓她跳入了後宮這所牢籠。虧她她得意洋洋,以後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,其實麻雀還是麻雀。

☆、選定太子妃

壽寧宮。

周太後聽說孫子過來請安了,喜笑顏開,身邊的太監也笑道:“輪孝順還有誰比的過咱們太子呢,太後您看,今天下這麽大的雨,太子仍然過來給您請安。”

周太後才五十多歲,保養得好,身材略微有點胖,看著慈眉善目的。

朱佑樘進門來便給周太後請安,周太後嗔怪:“不是派人說了讓你今日別來嗎,雨下的這麽大,你若是淋濕了,生病了,讓哀家怎麽辦?”

朱佑樘走到太後面前,甩了甩袖子,笑道:“皇祖母,你看,衣服都是幹的,並沒有淋濕。”

“你身體一向不好,要比平常人更加的註意。”周太後拉著他在身邊坐下,又吩咐宮女去拿姜湯來。

直到看著朱佑樘把一碗熱乎乎的姜湯全部喝了進去,周太後才放下心來,她打趣孫子,“佑樘啊,馬上就要有個媳婦照顧你了,哀家以後也能夠放心了。”

朱佑樘接過宮女遞來的毛巾,擦了擦頭上的汗,然後說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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